高贵的单纯
来源：中国医科大学学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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栏目：期刊导读 时间：2021-04-14
８６ＣＨＩＮＡ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ＰＩＣＴＯＲＩＡＬ高贵的单纯 文／ 王玉北 高 岩艺苑８７Ａｒｔｓ韦尔乔，１９６４年生于哈尔滨，在这里上了小学和中学，后去外地读了５年医科大学，毕业后分配在哈工大医院，迄今已有２０年，现为内科副主任医师。自幼喜爱绘画的尔乔，自１９９７年至今，已出版各类绘本图书及插图、、、书籍共计７０余部，插图约８５００余幅，包括皮皮的《圣爱》《所谓先生》《全世界都８岁》《出卖阳光》，周国平的《妞妞——一个父亲的札记》，陈染的《离异的人》，海因的《爱情聊斋》，马原的《悬疑地带》，刘原的《丧家犬也有乡愁》，范学宜的《童年河》，松梅的《情鬼》，人邻的《闲情偶拾》等，另有独立作品千余幅。尔乔唯一自配文图的作品是他的，《梦游手记》这也是他的处女作。这部表现其所思所感的作品包括２５０余幅画，文字近四万，大都是在他值夜班的空闲时间里完成。“这些他所谓在高岩曾评价说：‘恐怖夜’里下意识流露出来的东西真叫人开眼，真叫棒啊！光用鼻子就能嗅出里面有多么深厚的文化修养，中的西的，都味道十足，太是那么回事了。”尔乔的画作大致分成两部分——一部分是，“命题作文”为人家的文字而作，其余基本上都是信马由缰，发乎；古希腊哲学家；娃娃，以一己性情的。他自言“鼓捣”出了这么几个形象：中国旧时文人，也就是那些“长衫”及后来的小男孩。８８ＣＨＩＮＡ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ＰＩＣＴＯＲＩＡＬ艺苑８９Ａｒｔｓ长衫，几乎成为中国旧式文人的一个符号，几笔远山，月影不动的流水，条幅、烟斗、小轩窗、酒壶、猫、老式的藤椅、油纸伞……意味无不是怀旧的、雅致的、安详孤独中带有几分颓废。画面上，时间仿佛凝住，以感伤安慰着画里画外的人。尔乔赋予古希腊哲学家宽袍、飘髯的形象，笔触流动、婉约、简洁。你甚至可以触摸到哲学家身穿旧灰蓝袍的平软纤维，行走时空气与尘沙发出的轻微摩擦，还有他脸上那一抹淡淡阳光与喜感。天空如此高远，大地如此丰沃，大海如此辽阔，空气如此新鲜干净，废旧神庙、破颓圆柱、几何图案、微雨、陶罐，甚至繁复花哨的拉丁文与希腊字母，不由分说地告诉你，这就是永恒的古希腊。娃娃，则是一个载体，象征着生命的脆弱、无常，种种不确定因素。先是尔乔为皮皮的《全世界都八岁》作的插图，画着画着，娃娃就有了自己独立的意欲——她出现在各种情境之中，表达着复杂的意味，有时诡异，有时狰狞。透过她，你可以看到：在命运面前，在永恒面前，人永远是脆弱的，孤独、乖戾的，无常的，充满宿命感和毁灭的意味……但是２００５年以来，包括《闲情偶拾》里的画作，尔乔一改前期画作的阴郁，出现了生机的音符——小男孩。这个孩子最初是和长衫一起放放风筝什么的，现在则独立地走近我们，清新可爱。尤其是有一张画，三个小男孩在一棵结着红色果子的树下玩耍，那简约的笔触，淡淡的透明的色彩，大片的空白，竟然似有软软的微风拂过你的心，那种单纯、清明、离世般的洁净，就像是天堂……或者，一个男孩安详地坐着，洁净安宁，若有所思；或者小鱼活生生地在男孩的天空中游动……从这个男孩开始，尔乔的画面变得空阔、明朗、甜美，感人至深。那情景，就像尔乔喜欢的拉赫玛尼诺夫的《交响舞曲》第一乐章，在沉郁和阴霾过去之后，一段童年般的阳光突然展９０ＣＨＩＮＡ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ＰＩＣＴＯＲＩＡＬ艺苑９１Ａｒｔｓ现，仿佛回归，仿佛新生，强烈抚慰着你的心灵。作为大夫，尔乔颇为“称职”。他是他们医院唯一的一个Ａ岗医生，他曾经几次救活心脏已经停跳的病人。说起自己最得意的事，不是一本接一本地出书、举办画展、接受媒体采访，而是“连续三年被评为技术能手，大照片贴在院里的光荣榜上，”用流畅的英文向外国使节陈述留学生的病情。所有医学上稀奇古怪、犄角旮旯的病名，只要你想到的，随便问，他都能用英文答上来。每隔一段时间，尔乔便会把成批精彩的作品拿来，放到你的鼻子底下，然后坐在一边，却不说什么──他只是一味垂着眼皮，听别人云里雾里地侃，偶尔笑笑，含含糊糊地嘟嚷一句，好像在为自己这些让人瞩目的作品惭愧似的，羞怯得像个孩子。尔乔是那种天生的艺术家，极端敏感、害羞，孩子般的真诚、善良，浑身上下都是感觉，忽而快乐忽而沮丧，多情，永远走不出青春期，无论画得多么好都需要别人鼓励，无论多么成功都惶惶不安。在他那里，一切都是自然发生的，是他生命状态的如实展现，有如春池草长，枝头花开，孩童嬉戏，没有设计和预谋，更谈不上功利目的。他常常一个人，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情，在脑子里营造出另一个世界——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，每日悠游于这心造的封闭世界中，浑然无察。在创作中，他完全不能自已，仿佛他就是如海德格尔所说的。“一条为了作品的产生而在创作中自我消亡的通道”他经常不自觉地纠缠自己，并且乐此不疲，情愿落落寡和、自我封闭，像一张唱那种对知觉的片一样兀自旋转出另一个世界——一种远山的呼唤。发掘，对自由的想象，对人生的疑问和解读，把我们带到了一个从未达到的迷梦般的世界。凡他所走尔乔是被上天施了魔法的孩子，过的路，都花开满径。但他只顾抬头望天，脚下时时踉跄着，口中念着“凡有所相，皆是虚妄……”却不知道花香弥远，给了世人多少喜乐—如果上帝看见，：一定会说“Ｉｔ ｗａｓ ｇｏｏｄ．”在这样一个喧嚣的时代中，韦尔乔始终坚持着自然而然的艺术，体会着在精神自留地不断向内挖掘着最秘而不宣的生命本源，中开荒的愉悦与惆怅。站在尔乔的作品前，感觉到时间也慢了下来。慢下来的时间很轻，被抽走了尘世的重，带着夏日阳光的洁净和树叶的气息，一点一点地将你充满，将你打动，你甚至能够通过那些线条和色彩，编织自己的心境，聆听自己的心跳。想了解尔乔，接近尔乔，就看他的作品吧，他的灵性、悲悯、孤独、爱和无奈都在那上面，同时他的思想、修养、人格、智慧的光也透过作品照到了我们心上。感谢尔乔，他给我们艺术欣喜的同时，更给我们好好活着的感动，不自觉中为生命之美涌出泪水。（文中绘画均为韦尔乔作品）
